世路如今已惯,此心到处悠然。

当现在的玄真君穿回万堺创立的那一年【十一】

简单的前言:如果这个文出本有人要吗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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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、

 

果不其然,车舆落下时,上方空无一人,而车轮处的血迹,格外刺眼。此情此景,恍如记忆再现。

玄真君似是没有听见四周人纷纷议论,他死死看着那一块血迹,慢慢地,背在背后、被披风所掩盖的手握紧,指甲嵌进肉中,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
冷静,必须冷静。毕竟在场众人,个个都是江湖高手,而他身侧的,更是霍家堡主,武林人称的刀皇啊!

冷静,一定要冷静。

玄真君面无表情看着四教统领离去,他闭了闭眼,如果他没记错,当初伯阳子对帝弓赤虹之伤并无办法,只望如今,四教统领看得起玄真君这一手医术,让他能见尊主一面。

这一等候,又是片刻无人主持。耳侧议论声更加嘈杂了,玄真君松开手指,抬头看了看时辰。

应当回来了。

果然,回来的四人面色平静,叫人窥不得出半点心绪。不一会儿,他们便将释教掌门推至台前,再然后,太上府的两位道仙一一到来。人多势众,玄真君紊乱的心绪不得不平静下来,他表面上沉静观看百器论衡,心内却是在默默思索,到底是谁伤了尊主?

凌苍自是不可能,他是明白伤及尊主的后果。难道是万堺密谋众人中的个别人叛变?独自出手攻击尊主?

想到这里,玄真君抬起头,看向儒门阵营中的某个人,对方的神情也是冷淡无波,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。

如果说有这个意向攻击万堺尊主的人,除了他,便只剩下……

“易天玄脉之翘楚,意轩邈!”

一道流光跃入众人眼中,形成紫发白袍之貌。玄真君平静地看着他,意轩邈似是察觉到玄真君视线,他淡淡一扫过来,似是不屑解释。

会是他么?可如果是他,他又为什么要擒捉幽都帝女?玄真君默默想着,却觉得脑海中一团乱麻。连剑非刀是何时到的,他也没有去看。他就知道,万堺尊主这一伤,直接将玄真君重新归来后的所有计划都打乱了。

 

对于玄真君看过来的那一眼,意轩邈怎不清楚他心中的想法。他在心中暗骂,这两兄弟也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保护尊主一派的,现在万堺尊主出了事,玄真君没直接说是不是你干的已经算不错了。

可这真与他无关!虽然他是主战派中的激进派,可他既然答应了众人只捉幽都帝女,他就只会捉人不会干别的。如今一看,连玄真君都这样,想来另外两个也会彼此怀疑。

万堺尊主这一伤,不仅打破了密谋组的计划,更让他们互相怀疑起来。若长此以往下去,整个联盟就会在怀疑中分崩离析。

可眼下他还不想自证清白,一是不屑,如果说是他动手,那他为何不能说是别人动的手?二是……意轩邈的视线落在剑非刀身上,剑非刀显然没有将自己的心情收拾好,他的面上一看就带着心事,看来此次万堺论衡,他是无法婉拒万堺尊主之邀,不得不前来。

那便一战吧,无论是唇枪舌剑还是兵戎交战,他意轩邈从不惧怕。再者,他还有一份要送给万堺这些庸人的大礼呢!

 

剑非刀与意轩邈一如过往记忆,以刀剑剑非刀为题,各论刀与剑。若不是有万堺尊主之事压在心头,玄真君也不得不赞叹这两位的确为旷世奇才。

只是他们这一论,至少要论到今日日暮,也不知万堺尊主可能支撑到那个时候。

玄真君默默思索着,忽然,他看见太真君朝他走来。他心下一紧,便怕是不好的消息。

可太真君只对他做了个出来的手势,玄真君看了一眼身侧的霍飞雄,缓步退出人群,与太真君一并来到天坛边缘地带。他就听见太真君低声问:“玄真君,你可会治剑伤?”

听到剑字,玄真君道:“箭伤?弓箭?”

“不,不是弓箭——”话至此处,玄真君稍微放心,就听见太真君道:“是刀剑的剑。”

剑伤?怎么会是剑伤?

玄真君心下虽不明所以,却还是沉声发问:“是尊主出事了?他怎么会受剑伤?”

“我亦不知,只知道尊主身旁的左右双卫说,是幽都魔类冲进十字练功坪,重创了尊主。我受掌门与伯阳子的请托,知你岐黄妙手,因此邀你前去探视尊主之伤,毕竟尊主的伤……”看着太真君欲言又止的模样,玄真君心沉了下去,这伤,难道还有什么大问题?

 

两人一行,自天坛下去,前往天则殿附近的十字练功坪。甫入内,便见司空翎臂上缠着白纱,玄真君迈步上前,问:“翎儿?你怎么了?”

“首席,我……我没事,就是被那妖剑砍了一下,您快去看看尊主吧!”

“我这便过去。”

再入卧房内,已可听见伯阳子的喃喃自语:“圣气与魔气交织,直入心脉,加上尊主本身伤势复发……啊!玄真君来了。”

房内四人齐刷刷看向玄真君。

玄真君迈步上前,颌首一礼:“玄真君已至,不知各位寻我前来,有何要事需要相助。”

崇玉旨道:“你且去看尊主伤势吧。”

也不多说,玄真君上前一观万堺尊主伤势。只见万堺尊主静卧榻上,胸口、也就是心脉附近,有一剑痕,其剑痕极深,想来对方下手时选择一剑刺入,丝毫不留情。而这伤口附近,除了有浓烈的魔气,竟还有一股圣气。

玄真君抬头问道:“敢问各位,尊主近来可是身体不佳?”

“不错,尊主旧伤发作,听闻荒芜禁窟内蒙昧圣卉可治,我便派遣道门中人前去采摘,供尊主服下。”

蒙昧圣卉?兜兜转转,万堺尊主还是使用了蒙昧圣卉。可是……玄真君伸出手,掌心对着万堺尊主心口,稍一运气,一缕金色夹杂着黑气袅袅升起。玄真君看向掌心,沉吟了一会儿,才道:“听闻太真君所言,尊主被一幽都魔类以妖剑刺伤,这妖剑太过特殊,目前正在吸食着尊主血脉,但你们之前又为尊主服下蒙昧圣卉,圣气与魔气交织,凝固住了真气与血脉。致使尊主如今伤重昏迷,可若是取来打破体内平衡的药物,在剧烈的冲击下,尊主体内阴阳失衡,便会吐血身亡。”

“玄真君的意思是,连还命金丹也用不得?”伯阳子问。

“不错,此药虽能救命,可给此刻的尊主服下,势必打破平衡。”玄真君答。

听闻玄真君笃定一语,众人面面相觑,如果他们没听错,玄真君这句话的意思就是,万堺尊主不死,便只能当个活死人?!

可活死人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?

房内一时沉寂下来,片刻后,玄真君突然问:“尊主这边,怎么会有幽都魔类出现?”

“这是你弓弧名家司空翎亲眼所见,还能有假?”崇玉旨抚须冷声。

“那魔类去了何处?”

“吾等已派人在天则殿四周巡查,一旦发现幽都魔类,就立刻擒下。”应无骞说。

“玄真君,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。”忘潇然温声道。

玄真君点点头,转身离去。

 

十字练功坪内,枯鹰与司空翎看向玄真君,司空翎问:“首席,尊主如何了?”

玄真君淡淡道:“尊主之事,自有四教统领处理,倒是你,翎儿,伸手。”

“啊?是。”

玄真君一握司空翎臂,一手小心地解开白纱。入眼伤口虽不算深,却也有浅淡黑气正在吞噬着四周血肉,玄真君想了想,道:“你先随我回名家,我助你清理伤口。枯鹰,此地就有劳你了。”说完这句话,他将伤口包好,小心放开对方手臂。

枯鹰点了点头,说了声好。

正当玄真君与司空翎准备一同离开时,他的眼角忽然瞟到毫发无损的枯鹰。

顿时,心生古怪。

玄真君突然道:“枯鹰,尊主受伤时,你在何处?”

像是没有想到玄真君突然发问,枯鹰一怔,随之答:“我那时正在——”

“当!当!当!”

轰鸣的钟声突然响在耳侧,令在场众人皆是一愣,随后殃云快速聚拢,遮掩天日。视线一瞬间就暗了下来,再见天空中,忽然飘下无数绯红雪花。

“这不是?!”司空翎怔愣。

玄真君看着那飘扬而下的绯红雪花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
“这是——尘雪!”

“哈哈哈——”

黑暗的天幕上,突然浮现一张巨大的鬼脸。目如铜钟,眼神阴狠诡谲。他俯瞰着下方的万堺朝城,仰头长啸。

“可恶的万堺、可恶的人族,快快交出帝女!”

此言一出,风卷残云。

 

同样的天空下,不再弹琴的玄凌苍望着指尖一转,将玉烟管拢入臂弯。他看着飘摇落下的雪花,突然,长长地吐出一口气:“终于来了。”

“这是尘雪?!”枫菲惊讶道:“分明白日,为什么会有尘雪?”

为什么,很简单。尘雪出,警钟鸣。一切皆如他们所料,幽都,入侵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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